曹谁
  从小到大我似乎总在收集一些物什,对它们有种偶像般的感情。我经常看着它们陷入回忆,因为其中无一没有一个动人的故事。我从小就有很强的独立意识,那是我就专门有收集我的东西的一个抽屉,可惜经常受到母亲的侵犯,所以许多东西都遗失了,现在保存的最早的东西是我初恋送我的音乐盒。
  那大约是1997年我们热恋的时候送我的,我一直保存在我的小箱子里。那是一个红色的音乐盒,只要打开盖子音乐就会想起,里面的布置仿佛是一个温馨的家,上面的三个小格子,一个里面放着一颗心,一个里面放着被褥类的床上用品,第三个好像是浴室,没看到它我就感觉无比亲切,我们原本是打算一起这样生活的,可惜这是永远都不可能了。在下面的小抽屉中,我还一直珍藏着她写给我的无比诗意的情书,每当读到那诗句我都仿佛回到了伊甸园。
  记得在初中时,我的小箱子里几乎都是我的有纪念意义的小东西的,其中就有一块有个洞的小石头。这块石头后来是送给我的婷妹了,因为当时我考虑除了这块石头是我自己的其他东西都是父母的,这块石头是我在东汇河捡的,我怀疑它是一块化石(我们那里有许多恐龙化石,县城建有中国唯一的县级化石博物馆)。当时我们几乎就要发生爱情了,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保存着那块石头。
  在到外地上大学的那年,我将我四件宝物埋藏在了果园的石阶下面,我面对着石阶扣一个头就离去了。那四件宝物就是——黑石、骷髅、死蛇和一件同性有关的东西,黑石就是我在《我亲爱的表妹》中写到的我们爱情的信物。骷髅是一种死亡的象征,那是我在一个地方偶然捡到的,不知道是什么人的。死蛇在我看来是一种同生殖有关的东西,因为我经常看着蛇的冷而滑的皮肤有种性的冲动,本来我们那里的人对蛇也有种神秘的崇拜。那件同性有关的东西我不想说。2005年的夏天我再次面对我埋葬它们的地方,忍不住写下了那首诗。
  在我租的屋子的床柜中我还放着一个过去戴过的坠子,那是一个铜制的壁虎。关于我的出生,我母亲坚定地相信我是“蛇狮子”(即壁虎)的化身,这同在曾祖母家的一次遭遇有关,于是我在榆次同Sunday在商场遇到它时就买下挂在我的脖子上了,我戴着它一直到大一的暑假,希望它保佑我平安。
  在大学期间,我本来又聚集了一批宝贝的,但是受我榆次那个朋友的决绝主义思想的影响,在我不喜欢后大多毁掉了。保存到现在的有那个埙,那个埙是大可送给我的,我在《大可,一路走好》中提到了,那是他从西安带给我的。对于埙,我最早在贾平凹的《废都》中认识,后来我发现它是中国最古的乐器,并且音调异常凄凉,于是一下子喜欢上了。在我同大可的某次谈话中,他得知我对埙的喜欢就在假期从西安带来一个送给我的,陶土制的红土底绘有半坡遗址有名的鱼尾纹,从那是开始我就用埙咽的笔名一直到去年冬天。
  同样同大可有关的还有一个贺兰石的印章,上面刻有“箕城埙咽”四个字,箕城是我们县的古名。那块贺兰石是我宁夏的一个朋友送的,一次我就让他帮我刻了那个章子,因为那时我正在热心地学书法。于是我的所有的书上面都沓上“箕城埙咽”的章子,每当我送我喜欢的人书籍或什么的时候我就把我心爱的章子印上。
  我的最后一件宝物是一把刀,是我在西宁花50块钱买的。我也不知道那是藏刀还是蒙古刀,有的朋友告诉我那是伊斯兰刀,总之上面刻有“刀王”字样。那把刀异常地锋利,可以把我椅子上的铁皮削起来而不损任何的刃,当时我在大十字的店铺中看到店主人的表演后就坚决地买下了,因为带着它似乎有种武士的感觉。
  在家里有我的一个木箱子,里面全部是我的日记和书籍,我的那些宝贝就放在里面,虽然现在是非常地少了。原本保存那些物什,我还有一个考虑就是——物不同于人是可以随我的意愿的,不过后来我又想:其实人世间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心里,于是我就拼命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放到头脑中,那样在我四处流浪的时候就能随身携带了。我是有很强的外现欲的,主人在自己家中的布置仿佛是主人思想的外化,那样我可能在将来我自己的家中重新收集,现在的话我只是网心中收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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